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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妇新寡从何纯中读左氏戏呈纯中 宋 · 孙觌
 押词韵第七部
麟经束高阁,掩卷有三叹。
朱弦久零落,鸾胶续其断。
英英左阿君,独唱音节缓。
故是我辈人,吹箫得幽伴。
先生拥绛纱,弟子褰素幔。
一挥斲鼻斤,便举齐眉案
追赠胡梦昱谥议 南宋 · 王𡌴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一一、《象台始末》卷五
传曰:「国于天地,必有与立」。
立者犹人生之有命脉,关于兴废存亡不少也。
我朝以议论立国,焯焯在人耳目者,濮议也,新法也,和议也,伪学也。
今观诸贤之论建,始或拂郁,终必消融,暂当晦沈,久复昭晰。
间有不幸而蹈穷愁幽忧之境,英风谊概,之死靡悔,千载有景光也,是岂偶然之故哉?
上之所向,下之所趋也;
前之所植,后之所仰也。
夫以我朝富强不如秦隋,威武不如汉唐,而本领清正之气浑全,巍乎与帝王比隆,非议论之明效欤?
若使如公孙宏、孔光、张禹、胡广辈,何以导永命而夷厉阶也?
按特赠朝奉郎胡公状,公慷慨有大节,试中刑法,除大理评事
两遇登对,言获宝玺非福,国家之患在山东,时逆全未叛也。
宝庆甲申霅川变起仓卒,下于理寺,时相因穷治钩党,转相诬引。
少卿徐公瑄实莅其狱,与公意合。
会诏求直言,公遂极言其事,乞以周公于管蔡、太宗皇帝于秦邸为法,以齐威于公子纠、唐太宗于建成、元吉为戒。
又移书时相,谓公论未有久而不明,冤抑未有久而不伸言者。
李知孝劾公党逆,遂语连洪公咨夔
公谪象州,徐公亦谪道州,已而司谏梁成大亦疏,徙徐公象州,公钦州,皆死囚山矣。
先是,徐公举公引经决疑,近古遗直。
又言之时相,公所草封事,出于至诚,非沽激求名者,此成大所谓极力从臾合谋共议而为之者也。
端平甲午,上始亲政,殿中侍御史王公遂奏徐公及公保护诸贤,扶植谠议,仗节秉义,足以塞乱臣贼子之胆。
诏与褒赠,制词有曰:「方嘉贯日之忠,已堕偃月之计」。
又曰:「用旌折槛之直,且识投杼之过,尔虽死可不朽矣」。
公之心迹,至是暴白于天下后世。
呜呼,岂非天哉!
宝、绍间,讳人言事,言纲常为尤讳;
既责真公、魏公、洪公,同时得罪者凡十馀人,独公与徐得祸最烈。
及议论反正,缙绅之彦,草茅之士,稍复言人伦矣。
方公大琮谏垣,首请继绝,谓公一疏,贯穿百代之兴亡,读之令人流涕,先皇初不以为拂也。
何物蒋岘,论方公等四人无将不道,赖睿明洞照,议格。
夫是是非非,交乱于一时,未有不遄定于异日。
今当权销势歇之馀,而或者犹踵丑正恶直之辙,然则公之蒙疑负谤于是非未定之时,尚可怪焉。
惟其深挫而深厉,愈远而愈芳,国家一线命脉,赖以不亡,则其有功于世教也,其可没乎?
公丧四十年,上特赐公谥,下有司议且两年,𡌴待罪博士,反覆遗事,戚然有感于中也。
故因素为绘,推明我朝立国之本末,以厉万世之臣子,而诛夫贼灭良心附和时好者。
按谥法,刑政罚奸曰宪,刚德决断曰肃,易公名。
谨议。
史丞相 南宋 · 徐瑄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八八六
尝闻治世讳危亡之事,而不讳危亡之言;
乱世讳危亡之言,而不讳危亡之事。
此盖儒者识治之格言,而古今昭然之明验也。
夫所谓讳危亡之事者,非谓必无是事而讳之,亦非谓危亡之立至也。
举一事,发一政,有可以致危亡之理,则惟患其不能闻斯改之而已矣,此则讳危亡之事也。
所谓讳危亡之言者,非止于不乐闻而已也。
闻则忿疾之,摈弃之,甚者流放窜殛,置之可死之地而后已。
天下由是而钳口结舌,朝廷有过不得闻,则危亡基之矣,此则讳危亡之言也。
是以自古圣君贤相,莫不以乐从谏为首称,而反是者必致危亡之地,此必然之理,不待旁引曲喻而后知也。
恭惟丞相一德格天,再世相辅,勋业之盛,振古鲜俪。
士大夫之道古今、誉盛德者,不特以二十年身任天下之重为难。
而更化以来,未尝罪一言者,虽狂悖妄诞,肆为诋毁,而丞相未始不优容之。
天覆天载,海涵春育,士大夫以是感激思奋,凡朝廷稍有缺政,则尽言无隐,亦恃丞相有包荒之大德,必无流放窜殛之事。
不然,孰肯蹈不测之渊,为尝试之举哉?
窃见胡梦昱以囊封缴劄,论及济邸事,获大谴责,投之岭海,固其自取。
然考其所为,实有恳恻隐忧之心,而无沽激矫饰之意。
朝廷所以特加窜于胡梦昱者,不过以其位卑而言高,又其言与论思之臣适相邂逅,故其罚特异于他人。
区区千虑之愚,窃以朝廷方以直言询及草茅,无间中外,则不当以位卑为嫌。
丞相光辅圣主,广开众正,期年之间,凡所以奖拔善类,激昂士气,扶植宗祖,以祈天永命者,无所不用其至。
而首以直言罪一职事官,窃为丞相惜之。
恐自是中外之人,皆以言为讳,其于丞相二十年涵容之美意,辅赞之大业,所损多矣。
职在法守,偶与胡梦昱同寅,见其披阅谢周卿等案牍,有感于中,欲退而草封事久矣。
闻有囊封匦奏,必汲汲传录,欲早知之。
问其故,则曰:「若幸而有他人言之,则梦昱可以止」。
执笔细思,作而复辍者,至于三四。
此盖所亲见,灼知其出于至诚恳恻,而非务为沽激求名之举。
既得于目击,不能为丞相言之,则此身受陶成之恩,恐卒无以报,故敢冒昧控陈。
按:《象台首末》卷一,丛书集成初编本。
徐瑄集英殿修撰 南宋 · 洪咨夔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九三、《平斋集》卷二一
敕具官某:舍生而取义,杀身以成仁,惟刚者能之。
尔烛理明,植志果,屡踬而气愈劲。
晚治廷尉狱,怵之风旨不移,压之祸福不折,据经订律,反覆开陈,宁以一身试不测之渊,而不忍以根连株送之命资其身,委蜕炎瘴,其甘如饴,非所谓刚者乎!
唐司刑有功守死明道,不阿旨诡辞以求苟免,吾于尔见之。
追荣论撰,仍录遗孤,英魂如在,尚知未有久而不定之天也。
可。
大理少卿集英殿修撰徐公墓志铭 南宋 · 魏了翁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二八、《鹤山先生大全文集》卷八六
予自嘉定十一年被命帅东川,以心制乞身,徐公瑄来为代。
明年公召还,首为上言:「蜀之师困财匮而徵调未已。
潼川许奕与刑狱使者丁必称坐论边事谴斥,士齰舌,以言为讳。
愿无嫌反汗,以旌言者」。
次又请明诏大臣,分命宰掾枢属,以三边所请各专其责,庸儆蔽蒙。
时宰专忌,人谓公言人所难。
刑部郎官,轮对,极陈大臣恃独智,悦謟辞,疏入不报。
台臣承望风指,诋公免官。
逮再入为郎,首言皇嗣天下之本,宜专辅导之职,宜择亲近之人。
时宰不为荣国公择傅,而公能先事识微以切中其疾,此又人所难言者。
十七年八月,宁宗升遐,公号恸几绝,退朝如丧考妣,不旬月间,须发尽白。
上临朝,诏公卿各举贤能才识之士,公荐通判隆兴府周端朝、大理评事胡梦昱凡五人,皆一时之选。
又尝面对,请以一日之晷刻而五分之,一坐朝,一御讲筵,一省章奏,一召儒臣,阅书史,商古今,秋冬短晷则移此于夜漏之初,馀一分为清间之燕,凡奏对封章令左右史铨择,付外施行。
又乞增辅郡之军实以壮行都之威,招江阴湖秀之閒民以补禁卫之阙。
公之为虑远矣。
明年正月湖州民潘甫与弟丙、壬聚亡命数十为乱,夜入州劫济王
寻败,甫死于兵,丙磔于市,壬逸去,馀党就擒,守臣谢周卿通判张宗涛以下悉付大理狱,诏以公鞫其事。
公矢其寮曰:「国体民命为重,身为轻,不可为利害怵。
幽有鬼神,吾侪谨之」。
先是,寺之推鞫或付胥徒,公偕二丞日躬讯之。
时壬未就逮,蔓及亡辜,猥至数十百人,公诘其尤冤者,全活十六七。
朝廷捕壬急,时宰疑壬之本生父匿之,命公织成其罪,公弗听。
未几得壬于楚州时宰面授风旨,又数以手简罗致不附己者,且谕公可立致贵显。
公语诸子曰:「王忠嗣唐武将也,且不肯以人命易官,吾忍以讼受服乎」?
吏有希旨摘壬词谓它日伪拟某人为某官者,公手裂之,吏为危语,公曰:「吾代诸贤受祸弗恤也」。
狱具,腾书于朝曰:「唐天宝之乱,陈希烈等将抵死,李岘独曰:『衣冠奔亡,各顾其生,可尽责耶』?
彼罪状显著,欲脱之,矧变生仓卒、迹涉疑似者乎?
湖之守贰不能死,犹曰可罪,谓与闻,谓故纵,不已过乎」?
又论许泽等六人罪不当死。
徐焕、沈源不贷,馀悉原之。
公复执论数四,不报。
壬党有偶同姓名傅之死议者,公竟出之。
从政郎周成子坐与潘交,时宰疑檄出其手,验治亡状,公以数百言争之。
一日保章氏奏荧惑犯左执法廷尉当之。
公曰:「吾宁以身易人之死也」。
胡梦昱应诏言事,例借印长官,或怖公勿与,公曰:「吾位亚卿,无能建明,而又沮同寮之言乎」?
梦昱坐夺官窜象州,公上书时宰争之,不可,公亦镌二官罢。
已而直舍人院王塈再论公故出死罪,又镌三官,道州居住。
始至州,监察御史梁成大论公不已,更追三官徙象州
于是公年已六十矣,人所不堪,公不愠也。
先是去都之夕,梦有以适严州告者,旦而语其子。
至象阅郡乘,则古严也,意益安之。
州斗绝岭外,户不满百,公筑室瘴江之滨,曰「观练」,掩关谢客,以书自娱。
孟东野诗,自号「松月居士」;
陶靖节语,名堂曰「欣止」。
题寓居曰:「吾道非乎奚至此,此心安处便为乡」。
绍定元年十月戊午卒。
呜呼,公可谓行乎患难者矣!
诏许归葬,象之人缟巾祖送,过饶,抚士有相率追哭数十里。
绍定三年八月庚申朔,以公治命葬于正议之墓之对。
明年七月,诏复元官致仕,官其子一人。
上始亲政,改元端平台臣王遂请褒赠公,录用其子,诏特赠集英殿修撰,仍与子升擢差遣
十月,诏又以宝庆三年郊恩特官一子,训词有曰:「晚治廷尉狱,榜之风旨不移,压之祸福不折,宁以一身蹈不测之渊,不忍以株连根逮之命资其身」。
公之本心庶几其亡憾矣。
予与公先后得罪,予蒙恩生还,起家再守泸,寻召为春官,而公不及见。
公既葬,而献子兄弟过予于临安休沐舍,泣而言曰:「吾父虽葬而未有铭也,实惟子之待」。
呜呼!
同时谴逐者如真景元、张行甫、胡季昭、王万里皆相继下世,其存者惟予与洪舜俞、丁文伯,然则予奚敢辞?
公字纯中一字汉玉,其先晋江人,后徙永嘉
曾大父逢。
大父泽,赠朝议大夫
考定,终朝散大夫主管冲佑观,累赠正议大夫
硕人鲍氏。
光宗即位正议潮州,遣公表贺,补官,授太平州司户参军
未上,庆元元年中刑法科,改授庆元府司法参军,除大理评事江东提刑司干官,即所居官京秩知饶州安仁县
复召为评事,两月间三迁至大宗正丞权刑部郎官,兼户部左曹
历知嘉兴宁国府,未上,汉阳军夔州路转运判官、直秘阁夔路安抚,进宝谟阁泸州潼川路安抚。
召除刑部郎官主管成都府玉局观,还直宝谟阁、主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,知饶州,召为户部郎官大理少卿
公始仕庆元府,有怙势者侵人冢墓,守付公予夺,不为势利屈。
安仁县江左最贫,公籍邑里所储之,与民为约,遇粜则如元直,官籴则庚以高直,且先期给直十之二,俄顷得万馀斛藏于境内。
明年饥,公私无损而民以不
守尝以期会致馈,公辞曰:「赋入有常,今以多为功,必将以少为罪,我能责有,不能责无也」。
户、刑部积椟如山,随事剖析,不失毫釐。
嘉兴府常有舶遇风至吴江境上,部使者籍之,凡得数万缗,舶主请,不予,诉于户部,公为下有司归之。
使者为言事官,劾公,罢嘉兴
公在夔,尝揭旗于车前曰:「有诉官吏贪赃蠹国者立其下」。
远近震竦。
峡俗嚚讼,公发擿如神,狱讼用稀。
漕司故以盐利之羡献于朝,公念施、黔、珍民贫地瘠,移其羡以代民输,为缗十有二万,又岁捐盐若干以充其赋,民为立碑绘象而祠焉。
夔之军籍八千人,而仅存三之一,招刺蒐简,得精悍五千。
会虏犯边,诸道之师毕会,惟兴元、夔卒尝先登。
自漕移守,吏以故事输送迎之礼,曰不过一迁居耳,奚以此为,邦交之馈辄付公帑。
去泸,吏以送使旧比请,公损其十之八。
溃卒莫简为乱,公请起安忠定公镇蜀,踰月而盗平。
治家肃而和,自奉澹泊,日一肉,弊衣故履者终身。
书不脱手,少喜操琴赋诗,后亦弃去。
尝语后生曰:「士大夫饬廉隅,厉名节,未有不自约己始」。
故公虽浸显而清苦自如。
凡四入朝,远不过三年,积阶至朝奉大夫,垂当进秩而以罪削官者八。
娶吴氏,累封令人。
子男三人:长即献子,先以嘉定郊恩补官,今为儒林郎钦州司法参军
文子,以遗泽补官,差监平江府百万西仓门;
巽子,以宝庆郊恩补官。
女子二:适儒林郎赵希吉,次适从事郑俦
孙男二人:备孙、伟孙。
孙女六人。
方湖党之就鞫也,时宰既以付公,又擢何处仁治狱少卿,魏执中为丞,林演以簿摄丞。
既而何以末至辞不与,惟公据正不阿,二丞翕然从公。
或曰:「故王不过朽骨残胔,安能富贵人,虽归狱于王无害也,而诸公违时宰、捐躯命以昭其冤,不亦左乎」?
公曰:「吾岂不知此」!
亡何,四人同日罢去。
予送之门,退而语诸朝曰:「祖宗育材之盛,一至于此。
汉武帝车千秋曰:『父子之间,人所难言也,此高庙神灵使公教我,当遂为吾辅佐』。
千秋非难言也,父子天性,一言可以动悟,况又有封侯取相之利。
今以权臣专忌,朝奏则莫逐,而卷卷于所不报,其意主于正人心、扶善类,为来世虑,盖非有所利之也。
而得罪者前后凡十馀人,相望于道,此何为者哉」!
《易》曰:「艮其背不获其身,行其庭不见其人」。
呜呼!
艮其背止于所不见也,止于所不见则惟义是比,不知其他,虽吾身且不有也,况于人乎!
铭曰:
狱有传爰,以察烦冤。
讫威殉货,固不足言。
亦或尽心,以求诸道,高闾植槐,是犹望报。
斤斤徐公,则匪思存,精诚发衷,鼓聋昭昏。
彼饕怙权,虽莫予省,人心孔昭,大义以定。
焉有所利,而殒其身,同列奚见,亦归吾仁。
我铭公竁,以儆媮薄,式昭性初,有善无恶。
宣城驿中送建康倅赵纯中 宋 · 王之道
七言律诗 押真韵
芍药飘零雨洗春,江城柳色静无尘。
扁舟未果寻归路,小驿那堪送故人。
万里云天心共远,一龛灯火话相亲。
因风无惜沾馀馥,我亦贫儿望富邻。
文溪先生致仕大夫陈公夫人黄氏墓碣嘉熙四年十一月 南宋 · 陈元晋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六五、《渔墅类稿》卷六
先君文溪先生讳凯字仲高,世占籍抚之崇仁
曾祖光道,祖耕,乡里称善人。
宣、政间以财雄,号陈、乐二家
父命世有隐德,尝从龙溪汪公藻、陵阳韩公驹、尚书孙公觌得诗文关键。
晚与德闲吴公曾、敬斋吴公镒月湖吴公异为诗社。
简肃林公栗作尉主学,登门三请,乃出直学事。
先君其第三子也。
绍兴辛未十二月初四日,娶同邑善士黄君寅之女,生绍兴壬午十月十五日
子男二人:长元晋,登嘉定四年第,朝请郎,前差知融州
次梦荐,同元晋举于乡,后更名元白,入太学
女三人:长适林天休、袁策、文林郎南恩州军事判官罗梦昱。
孙男四人:少潜蚤世,纯中、同祖、怀祖。
女孙五人:四乙娘许嫁乡贡进士罗章,未行而卒;
四二娘适程约;
四三娘适次鲁;
酉女、细娘未笄。
先君生而端重,不妄言笑。
少长,读书颖悟,能自寻绎师教之外,直学深器之。
乡校月试,先君论在选中。
时陈公刚馆敬斋,覆校诸卷,独谓先君所论有识趣,且令诸生传诵为矜式。
先君于群献精微之理,世道兴衰之故,古今人物议论之本末,研究精到,讲析贯穿。
平日不自表暴,退然似不能言者,为诸生辩说至夜分,则泉涌风生,听者兴起无倦容。
数奇连枉,乃不能得一举。
至元晋兄弟涉场屋,即日弃去笔研,日以奕棋自娱乐。
元晋随牒江浙,远走岭海,皆迎侍就养。
盖后元晋尘忝二十年,至绍定辛卯十一月初六日,而先君卒,享年八十有一。
又后七年,至嘉熙丁酉正月十八日,而先妣卒,享年七十有六。
先君中该大礼、登极、庆寿恩,封赠至朝请郎,先妣安人
先君恳款诚实,表里洞然,不知有世间所谓机械隐谲事。
与人交,薰然其和,使人亲之,久而不厌。
至义有不当然者,临事一语不相徇。
生平足迹不一诣富儿门,虽乡贵,自庆吊外无往来,独笃于故旧之谊,死不相背负。
开门受徒,咿唔终日,不问家有无,泊如也。
阃内事皆先妣任之,米盐酒醯、储贮细碎、箱箧匕箸,次序整比,皆有法度。
岁时享祀,必躬必亲。
姻戚将迎聚会,不以约废礼。
或急难丐贷,时随力周之。
先君喜市书,解衣脱簪无吝色。
居间缉绩纫缀,至晚年不辍,盖能以勤俭相先君,而先君赖之自适者。
初,先君葬于县东木原,或谓土薄非便,及是得卜于惠安乡神前渡之东溪山之原,将以十二月朔庚申合窆焉。
惟不肖孤大惧不克自拔,负考妣教,无以塞显扬之责,他日尚当追缉行实,求铭于世之大手笔以表于墓,姑识岁月,藏之幽云。
嘉熙四年前葬七日,孤哀子元晋泣血谨识。
朝奉大夫直宝谟阁、前知潭州主管湖南安抚司公事项寅孙填讳。
乞将杨长孺等人重议施行奏宝庆三年 宋 · 梁成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五、《象台首末》卷一
臣闻士大夫之趋向,风俗之厚薄系焉,必其操行纯一,持论正平,始足副公朝简拔之意。
今有人焉,学问本无而诡怪立异,行实不副而矫饰沽名,麾节屡更,悖谬日甚,伤风败俗,职此之由。
臣伏见朝请大夫、直华文阁杨长孺拘僻而济以暴,狂狠而恣于酒。
向为守帅,凌蔑僚属,诬劾寓公,间行怪政,所至贻笑,见于前者台臣之评奏,臣不复再渎天听。
今六龙御天,收用名胜,以共起事功,如长孺之习怪积缪,何足齿录!
朝廷特以其名臣之子,遂加抆拭,赐以命召,此初政之美意。
臣闻其人故态不改,颠怪自如,形之诗咏,公肆讥讪。
其送胡梦昱诗之末句云「便是吾乡小澹庵」者,前朝名臣胡铨也。
长孺乃以梦昱,流传道路,有识骇闻。
方且以辞□自高,对客昌言,略无忌惮。
臣谓长孺之所为,若使立朝,必党和邪说,簧鼓在列;
或叨外任,必复行怪政,贻害士民。
长孺之一身进退,初无系于轻重,第恐中外观望,相师成风,崇诡尚异,波流莫返,必致是非混乱,分义不明,他时复费朝廷区处,臣实忧之。
臣欲望陛下特颁睿旨,收请长孺召命指挥,仍畀祠禄,理作自陈,俾知循省,以正人心,以厚风俗,以为诡僻狂悖之戒。
谨具觉察以闻。
伏候敕旨。
〔贴黄〕臣照得前大理少卿徐瑄,身为理寺长官,见其属梦昱之狂悖诬谤,一至此极,自合纠正训戒,使之舍逆归顺,知有纲常,始无负于朝廷擢用之意。
今乃不然,惟知极力从谀而已。
观其举梦昱为贤能才识,其词有曰「勤拳忧国,慷慨敢言」及「引经决疑,近古遗直」等语。
今以之言,考之心,则梦昱狂悖诬谤之章,必与合谋共议而为之,无可疑者。
臣契勘徐瑄、胡梦昱虽已蒙朝廷追削贬窜,公论犹以为罪大罚轻,臣欲望睿断将、梦昱更赐重议施行,庶诛其无将之心,以快公论。
仰乞睿照。
乞褒赠旌表黄干等七人奏劄 宋 · 王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五一
臣读《易》至于《剥》、《复》,其传曰「剥,烂也」,「复,反也」,又曰「物不可以终尽」,「剥,穷,上反下也」。
夫阳消于阴而存一阳,阳为君子,阴为小人,《剥》之时义,小人道长而至于极,君子道消而仅有存也。
嘉定而后,权奸代出,宗主朋邪,害虐众正。
抱道自守者置不录,直言无忌者摈不用,仗节秉义者窜迹遐荒,剥床及肤,亦云甚矣。
然而置者穷益壮,老益坚,窜迹遐荒者不□掩阿以苟容,岂非所谓硕果之不食者乎?
鼎餗既覆,天启圣衷,回倒持之太阿而独运之,此复而反之候也。
奈何二十七年之间,少者老,老者死,流离困苦于蛮烟瘴雨者不得以生还,幸及新政,其与几何?
陛下固尝次第而褒美之,起其仆,伸其屈,而通其滞矣。
死者不可复生,岂非陛下悼痛于圣心者乎?
臣请择其尤者,为陛下诵之:黄干南康李燔,曩游朱熹之门,迭为领袖,凡后进学士,相与讲说著述,世人多诵,以为学明东南者熹之功,惟干与之力为多。
权臣尝用,试之郡守而寻即废放,虽从奔走而随亦弃遣。
权臣知敬其书而不行其学,知尊其说而不用其人,斯道不明,由此之故。
陛下固尝与赐谥,而中书以其议边事不合,横加论驳。
殁虽尝进职,未足示宠。
臣所谓抱道自守而置不录也。
李道传、蒲人陈宓,皆名父之子也。
家庭所传者义方,师友所传者正学,莅官临民,所至可纪。
道传丙子被召入对,历陈时弊,权奸恶之,出知果州,中途而殒。
乙亥应诏上封事,丙子轮对,非议时政,权奸恶之,两把州麾,终身不召。
四明人娄昉奋自诸生,蔚有文誉,权奸以其意气磊落,言论鲠亮,不能附己,仅循常调,仕止兴化军
夫自权奸行乎国政,其乡之儒先,幸多尊显,顾独昉之贤而谩不之省。
臣所谓直言无忌而摈不用也。
乃若乙酉之狱,固将一网以尽诸贤也。
时有若徐瑄大理少卿,奉公持正,以听简孚之辞,权奸讽以连蔓非辜,旦暮通显,否则祸立至,而不为动。
胡梦昱大理评事,义不诡随,奋然上疏,剖析是非,辞直理明。
不降心于诱胁之言,则皓皓者易污;
梦昱居下位而无言责,缄默自全,亦其所也。
一则追官以谪于象,一则削籍而放于钦,皆含笑谢妻子,以保护诸贤,以扶持谠议,仗节秉义之风,岂不足以寒乱臣贼子之胆乎?
夫是七人者,各行其志,没齿无怨言,而天不慭遗,使置者不及待陛下之简拔,摈者不及待陛下之收召,名丽丹书者不及待陛下洗濯而任使之。
此斯世所以有憾于七人者也。
且谓陛下宜广昭天漏泉之泽,表七人为天下先,还易名之典,厚、道传、宓、昉饰终之恩,复、梦昱在身之官,而优加褒赠,录用其子。
仍劄下本贯,存恤其家,庶使后世知畴昔权臣之擅命,非出于陛下之本心,而天下之公议,不掩于陛下之闻见。
忠臣义士,虽死之日,犹生之年也。
大明当空,无一物之不昭苏,震雷出地,无一蛰之不震起。
一元之气,自《剥》而《复》,骎骎进长,而内阳外阴,天地且为之一泰,岂曰小补之哉?
惟陛下亟图之,伏候敕旨。
按:《象台首末》卷一,丛书集成初编本。
抚州崇仁县黄洲桥记咸淳七年九月 南宋 · 黄震
 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五三、《黄氏日钞》卷八七、道光《黄洲桥志》卷六、同治《崇仁县志》卷一
水包络天地间,流行运转无一息停,财而成之则存乎人。
茫然而际天地,或航之浩然而赴壑也,或梁之随其宜而各制其用,资其利而不婴其害,兹人之所能与天地并立而称三才者哉!
抚州之西南万山崒嵂,水如天落,衮衮东流馀百里,穿度崇仁南北两市间,每风雨晦冥,洪流骤涨,辄咫尺如千里隔,往往济以舟,而舟所以驾渺茫,非所以凌湍急也。
维楫一失,御人已葬鱼腹中。
淳祐八年,邑之寓公若人士共议创石梁十五年,至四明史君百之为宰,始汔于成。
居无何燬于火,邑人嗟痛不自胜。
咸淳庚午岁建安赵君若渚以丞摄邑事,属好谊之士陈君纯中合众力更新之,为费一万一千缗有奇,为层级以升崇四十尺,为屋其上四十楹,南北为之门,而中为之祠,气势突兀,凌轹空碧,金朱璀璨,浮动溪山。
不惟贯彻南北市,讴歌杂遝,昼夜声相闻,湖广数十郡,道此以趋行京者亦皆绳绳乎载驩声以东,无复需于沙矣。
邑人复矜喜不自胜,以谶有「黄洲高丈,崇仁出相」之语,请大魁文公大书其扁曰「黄洲桥」,而属余为之记,余谓桥为济人设也,桥成而宰相出,所济又岂惟此桥之功而已哉!
惟邑之人士益自勉。
咸淳七年九月十三日承议郎权发遣抚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、节制军马黄震记。